2007年9月11日 星期二

Control

「搖滾樂的一面是傳說,另一面是真實,有時我們更願意記得前者。」

在接下這部傳記電影的時候,Anton Corbijn一定想起了Tony Wilson對於《24 Hour Party People》的評論。每一位搖滾電影的導演,或許都曾徘徊在那道邊界之上,回想第一次將那片單曲帶回家時,在那些聲音中見到的光暈,以及在那聲音的漩渦底 下日常生活的肌理。

於是《Control》是這樣一部電影,有著記錄片般的平淡瑣細,又有著表現主義風格的黑白攝影。每格畫面顯然都經過精心的取鏡設計,構圖總是游離於平衡邊緣,強化的燈光投射出黑與白色,以及黑白之間的漸層,交錯著人物身上的影子和他們自己的影子。幾乎每一格底片都可以印成宣傳海報跟明信片,彷彿有個目光從一開始就在凝視著他們,打從他們連第一首歌都還沒寫出來之前。

2007年8月7日 星期二

once upon a time, and a festival

翻著自己關於野台開唱的記錄,這幾年來每次去都要說點告別青春、年歲漸老的話,一路看下來都有點煩了,雖然寫的時候是很真誠的。回想起來,甚至是在剛進研究所的那年便覺得自己老了,那是最後一次看到骨肉皮的表演,秀秀已經不在團裡。幾年下來,老得不適合擠到台下,卻不夠老得能放棄那些演出,這樣尷尬的年紀,讓每一次告別青春的感想都像是大聲喊著狼來了一樣。所以今年野台公布演出名單的時候就下定決心,不再寫那樣的東西。像是野台前某個朋友提醒我的,再告別青春罰一罐台啤。

也許是yo la tengo和mercury rev 的吸引力,也可能是因為票價變高了,觀眾人數下降,比較容易在人群裡遇到熟識的臉,今年遇到的老朋友多了不少。不像去年和前年,在想聽的樂團之間不知道幹麻好,遊魂般晃來晃去繞著場地一圈一圈散步。今年的情況往往是跟不期而遇的朋友聽了一兩個團,然後分散,在另外一個舞台下,路上的攤子前面遇到另一批朋友,好久不見地一起聽那些熟悉的歌。這樣的音樂節有些像是人生的縮影,或者說,我們的一生是一個長長的音樂節。

2007年4月9日 星期一

Linda, Linda, Linda and Linda forever

要如何來描繪青春呢,那似乎只能夠被追憶的青春。我們總是隔著一段時間的距離才得以靠近它,像是你熟悉的那些鏡頭,總是帶著一層濾鏡,總是曝光過度或者曝光不足,如果不是帶著朦朧的不確定感,便是超過了當時的我們所能夠承受的尖銳嚴刻。它總是在後來的目光中被凝視,在那段時期的終點之後的地方,被一次一次的重述賦予意義,顏色,光線、空氣的濕度與氣味。

那像是說,當我們意識到青春的時候,我們總是已經在青春之外了。我們總是在其中尋找某個特殊的時刻,然而在彼時,當我們還在裡面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它將擁有這樣的意義。那時,我們的時間是用一個星期,一天,甚至一個午後與夜晚來計算的,我們甚至不太想到一個季節之後的事,在日常的閒談裡,只有極為切近的,和許久許久以後的。那個時候,青春還不是用來回憶與描繪的對象,我們不過是日復一日的過著,並不曾想到它將會有個終點,有道邊界,立著告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