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9日 星期日

殖民地青年的絕望可以散步到多遠?

這幾天看完金子光晴《絕望的精神史》,覺得跟風車詩社的人們,有些可以對照的地方。

在這本1965年寫就的書裡,1895年出生的金子光晴,描寫了從明治經歷大正,一直到昭和前期,七十年裡,他所看到各式各樣失敗的日本人,與他們的絕望。

在日本全面朝向文明開化,建立現代國家的過程裡,從舊日身份關係中「被自由」的人們,許多人爬上成功的階梯立身出世,跟著帝國的擴張遠眺未來。

但也有一部份的人,困惑於在壓抑下什麼都不發問,只剩發展與競爭之世,而對父兄安排好的道路感到困惑、反抗,殉死,以至於行屍走肉,浮載浮沈。

隱遁過著早不存在的江戶義理的老人,從大學回到故鄉與父親大吵撞牆精神失常的溫和青年,被騙到東南亞娼館獲救後再次搭上船進入叢林尋找黑幫的女子,追尋現代主義最後在巴黎販賣東方情懷的落魄畫家,投身滿洲事變大陸之夢虛像的小說家。

仿效西方而踏上繁榮與破滅的現代日本中,這些既找不到一己位置,又沒有傳統社會網絡可以回去的人們,帶著絕望如原子般散落。而金子光晴說,記得這些絕望才是日本往前走的出發點。

「如果可以的話,了解你身邊最親近的日本人,進而探索對方,挖掘對方在過去,或是現在覺得絕望的地方,並從那絕望之處開始植根培育,撕碎對於未來過於美好的憧憬」

相較於這樣的絕望,殖民地青年的絕望可以散步到多遠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