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只剩我一個
「Dino什麼時候開始泡茶的?」走進Dino山邊的家,是煮著茶的炭爐,榻榻米上的棋盤,牆上掛的古琴,很難想像這裡住著台灣90年代最硬派的harsh noise製造者。「大概90後期吧,泡茶一煮一倒,很容易就把時間過去了。」一旁的朋友開起玩笑,「你就寫Dino因為97看破世事,想加入鹹蛋超人又沒成功,才開始煮茶的。」
「我現在演出都是跟朋友借器材。最好排在第一個,演出完就可以到外頭喝酒。」「09年超響演出後,記得前一秒旁邊都是人,醒來的時候只剩我一個了。」沒有一台電子音樂器材,只有爐火零星的劈啪聲,除了老友的聊天跟偶爾的狗叫一片寂靜,但是坐在旁邊,卻彷彿能聽到那些轟然的噪音穿過二十年留下的痕跡。
然後你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阿飽(陳芯宜)在這部片裡,拍的生活要多過作品與聲音演出。她沒有一一解釋什麼是破爛節,甜蜜蜜咖啡在哪,後工業藝術祭是怎麼一回事,沒有勾勒學運各校社團串連的背景,那個一切都還沒定型次文化如野草蔓生的時代;但即使對於台灣前衛聲音藝術沒有概念的觀眾,也會在看完之後,記得有過那麼一群人,他們在二十歲與噪音相遇,帶著這反文化的印記走入中年,在整個前衛藝術建制化分眾化與次文化商品化的浪潮中,一點一點確認著自己的位置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