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9日 星期六

九降風

那天晚上在附近公園慢跑的時候,《九降風》裡的幾個鏡頭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因為乾冷而顯得更為空曠的草地,映著遠處看不清楚輪廓的街燈,很像那幾個突然安靜下來的,把時間抽出來的鏡頭。如果你也看過那部片,你或許會有一點印象,那是在阿彥車禍之後,他在睡著前看著房間打鬧的人們,鏡頭緩緩地繞了一圈,隱沒在天花板裡。然後是班長在走下樓梯時不知為了什麼停下腳步,返身走上去打開鐵門,看著那個空蕩蕩的天台。以及在阿行拿著球棒走進教室,喊著林博助出來那場戲,隨著追打的畫面,給了校園最後一次巡禮的側影。

在這三幕裡,攝影機移動的速度突然緩了下來,不再緊跟著演員的動作,速度的落差拉出了空間的距離,彷彿在那一瞬間我終於是在這裡,而你們在另一頭。像是說,這部季節感極為強烈的電影不僅屬於陽光及風勢和人們的糾葛同樣強悍的初夏,也帶著冬天的餘燼。

可能一直是到那時,我才真的喜歡起這部電影。它不再只是一部懷舊滿點的青春片,讓人們說出真的真的,我高中也是這樣,你有空一定要去看。當我在十幾度的晚上想起那些初夏陽光的時候,才發覺它跟我們的貼近,電影開頭那場動員了許多新舊球迷的戲,描繪的不只是職棒八年那個賣到沒有票的球場,也是如今總空空蕩蕩的水泥階梯座位。儘管非常細心地考究出那個時代的各種小細節,最後仍悄然地把時間沈澱在那些斑駁的漆塊裡。